532、定西捷诗次韵(四首)(1)
(明)杨应聘
烽火经旬接虏营, 兵符夜出朔方城(2)。
羯奴动地方滋蔓(3), 飞将从天已定倾(4)。
俘聝秪申周薄伐(5), 鞭箠不数汉长缨(6)。
九重西顾勒宵旰(7), 捷奏应知慰圣明。
惊秋鼙鼓动边筹(8), 满目烟尘此日收。
乍听指麾齐约法(9), 便传胆破走名酋(10)。
晴开赤帜军前晓, 风逐黄云塞外愁。
马上铙歌喧献凯(11),燕然第一羡君侯(12)。
河朔阴氛孰扫平(13),将军枹鼓震天兵(14)。
止戈共赞师中武(15),洗甲还看境上清(16)。
纾难三秋车毂共(17),提衡七萃爪牙并(18)。
论功纪胜沙场处, 京观隆隆尽戮鲸(19)。
行营直逼犬羊堆(20),连帅长驱怒逆来(21)。
甲胄风雷山岳吼, 旌旗日月壁门开(22)。
猖狂鸣镝膏原埜(23),溃遯悲笳痛草莱(24)。
元凯从来称武库(25),知人善断属雄才。
【注释】
(1)这四首七言律诗选自《(万历)朔方新志》。此诗是奉和陕西三边总督刘敏宽的《定西大捷(四首)》诗而作。
(2)兵符:调遣军队的符节凭证。也指用兵的符箓、兵书之类。朔方城:此指宁夏镇城。
(3)羯奴:此指残元蒙古部族。羯,古匈奴族别部。
(4)定倾:扶助顷危,使之安定。《国语·越下》:“夫国家之事,有持盈,有定倾。”韦昭注:“定,安也;倾,危也。”
(5)俘聝(guó):即“俘馘”。聝,同“馘”(guó)。俘,被活捉的敌人;馘,从敌尸上割下来的左耳。合指被歼之敌。秪:读zhī也读作dī,多音字。古同“秖”,只;但。周薄伐:指周宣王时征伐西戎。《诗·小雅·出车》:“赫赫南仲,薄伐西戎 。
(6)鞭棰(chuí):鞭子。亦用作比喻,征服,控制。不数:不亚于。汉长缨:长缨,指捕缚敌人的长绳。《汉书·终军传》:“南越(今两广等地)与汉和亲,(汉武帝)乃遣军使南越,说其王,欲令入朝,比内诸侯。军自请:‘愿受长缨,必覊南越王而致之阙下。’”汉长缨说的就是此事。
(7)九重:宫禁。极言其深远。此指帝王。西顾:指帝王顾念西部边地。宵旰:“宵衣旰食”的省称。天未明就起来穿衣,傍晚才进食。比喻勤于政务。为美化封建帝王的套语。
(8)鼙鼓:小鼓和大鼓。鼙(pí),中国古代军队中用的小鼓,汉以后亦名骑鼓。此指代军队或者战争。边筹:安边之策。
(9)指麾:指挥。麾,古代指挥军队的旗子。约法:以法令相约束。
(10)名酋:此指盘踞河套的大头目吉能火落赤等首领。
(11)铙(náo)歌:军乐,又谓之骑吹。行军时,马上奏之,通谓之鼓吹。献凯:献捷。古代于战胜后进献所获得的俘虏和战利品。
(12)燕然:山名。即蒙古国境内的杭爱山。东汉窦宪领兵出塞三千余里,大破匈奴,登燕然山,刻石记功而还。君侯:此指总督刘敏宽。
(13)河朔:地区名。泛指黄河以北地区。
(14)枹鼓:鼓槌和鼓。古时作战,击鼓以示进军。也作“桴鼓”。也指击鼓警众,以备非常。也用以比喻军旅。
(15)止戈共赞师中武:意犹“止戈为武”。“武”字是“止戈”两字合成的,止戈,停止干戈,平息战事。所以要能止战,才是真正的武功。后也指不用武力而使对方屈服,才是真正的武功。《后汉书·种拂传》:“为国大臣,不能止戈除暴,致使凶贼兵刃向宫,去欲何之!”
(16)洗甲:洗净甲兵,收藏起来。意谓停止战争。
(17)纾难:解除祸患。纾(shū),解除,消除。车毂(ɡū):车轮中心插轴的部分。亦泛指车轮。此借指战车。
(18)提衡:持物平衡,引申为相对、相等。七萃:七支精锐的队伍,指周王的禁卫军。《穆天子传》卷一:“赐七萃之士战。”郭璞注:“萃,集也,聚也;亦犹《传》有七舆大夫,皆聚集有智力者,为王之爪牙也。”后泛指精干的队伍。爪牙:鸟兽以爪牙为武器,此以爪牙指武臣。属于褒义。《诗·小雅·祈父》:“祈父予王之爪牙。”
(19)京观:古代战争,胜者为了炫耀武功,收集敌人尸首,封土成高冢,称为京观。《左传·宣公十二年》:“君盍筑武军,而收晋尸以为京观。”也称“京丘”。鲸:喻凶恶的人。
(20)行营:出征时的军营。亦指军事长官的驻地办事处。犬羊:此是对残元势力的蔑称。
(21)连帅:古十国诸侯之长名连帅。《礼记·王制》:“十国以为连,连有帅。”后来泛称地方长官。唐代多指观察使、按察使。
(22)壁门:军营的门。
(23)鸣镝:响箭。故称“嚆矢”。《汉书·匈奴传上》:“冒顿乃作鸣镝。”原埜:原野。埜,“野”的异体字。
(24)溃遯(dùn):崩溃遁逃。遯,通“遁”。
(25)元凯:亦作“元恺”。“八元八凯”的省称。传说高辛氏有才子八人,称为八元;高阳氏有才子八人,称为八恺。后人因称皇帝的辅佐大臣为元凯。武库:储藏武器的仓库。后也用以称人富有才学,干练多能。如晋杜预为度支尚书,在内七年,损益万机,不可胜数,时人称为杜武库,谓其无所不有,如武库兵器,样样具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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